续第十章 战斗的前夜

三五九旅的授旗仪式结束后，梁高山马上就转入了密锣紧鼓的军事训练和构筑战备工事的临战状态当中。梁高山明白，留给我们的作战准备时间不多了。现在已是3020年的年中，印地人正在印地洋搞大规模海上演习，这说明，敌人正在磨刀霍霍。根据那次与张海洋及首长的交流，海上的情况和战争的爆发密切相关。不过，他自己也判断，敌人不会在我方道路通过情况良好时发动战争，他们如果够聪明的话，会选择在秋冬季高原大雪封山时动手。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我方的后勤供给将受到很大的制约，而对于印军而言，他们的后勤状况将会比我们好很多，因为，藏南的低平缓地带都在印军的手里，他们的后勤基本不会受到影响。

正是基于这一认识，梁高山向全旅提出了一个口号：“军事训练掉一层皮，战场建设再掉一层皮。”全体三五九旅的官兵在这一口号之下，不但要按纲施训，足额完成军事训练任务，同时，还要挤出时间配合工兵营在三条防御线上梯次构筑起各式各样的战壕，掩体，碉堡，藏兵洞，物资储备站，炮兵工事。

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构筑起足够的防御工事，梁高山一方面把三五九旅官兵吃奶的力气都挤了出来，一方面，大口大口地伸手向上级要构筑工事的物资。炸药，水泥钢筋，波纹板，一车又一车地运到了三五九旅的手中。梁高山在构筑完炮兵阵地等主要工事后，要求全旅以班排为单位，在各线阵地构筑起足够的藏兵洞。好家伙，这下工兵营的人被各班排抢疯了。为了完成旅长的要求，各基层连队动用起各种手段，向工兵营要人。什么请客啦，送烟送酒啦，能用上的全都用上了。不过，最好用的一手还是老乡关系。那些在工兵营有老乡的班排如愿以偿地拉到了能开山劈石的建筑工人，拉不到人的闹到梁高山那里，梁高山把手一摊：“你们把我拉去得了，一人一块，哪块好用你们拉哪块。”

最后，问题的解决还是依靠那些拉到了人的班排发扬风格，工兵营的人这边指导完了，就立马赶到别的挖洞地点去指导别的同志。仲国人其实很聪明，工兵营的人迅速教会了三五九旅的全体官兵挖洞的本事，到了3020年入冬，三五九旅已基本完成了既定的构筑工事任务。梁高山松了口气。

3020年11月11日，光棍节。梁高山正在整理各营连送来的年度总结，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红色的那部保密电话。梁高山拿起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久违了但又熟悉的声音：“梁高山啊，我说，你们三五九旅的战备情况搞得怎样了？”是首长哎！梁高山心里一阵激动：“首长好！谢谢首长给了我们山地旅一个光荣的番号！我们旅的训练情况完全正常，装备的各种武器装备已经形成了战斗力，并且已经部署到位。现在，我们的战场建设也已基本完成，能够应对敌人突然的大规模靠进攻了。”

首长听到梁高山的回答，十分高兴：“好啊!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听说，你把战争爆发的时间点判断为秋冬季，你判断得好啊！如果今年冬季战争不爆发，那么，我们至少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你要抓紧战场建设和部队训练，把困难设想得充分一点，把准备工作再做得扎实一点。你要像当年的志愿军一样，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尽最大的努力，减少部队在敌人的第一波打击里所受的损失，保存好有生力量，迎接敌人的大规模进攻。

我向你交个底，明年年中，青藏铁路就可以从拉萨延伸至林芝地区了，只要你需要的物资，尽可以伸手去要，我会交代西南军区的同志配合你的。战时物资也要早储备，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嘛！打起来，我们的大炮可不能断了顿。另外，我们不能仅仅满足于守势，你们还要多做一些辛苦工作，让后续部队也能够有地方容身才好啊！你也要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打好攻势防御的战役。你有什么要求现在可以向我提。”

梁高山听到首长这番话，高兴得一下就蹦到了珠穆朗玛峰上：“谢谢首长，我坚决执行命令！争取多建设一些洞库，多储备一些物资。首长，我想多要一些淡定营用的蛋蛋，可以吗？”首长在电话里故意逗梁高山：“你还真敢伸手啊？听说，你们不搞农副业生产，却经常杀猪宰羊，吃完了挑灯夜战，有这回事吗？”梁高山老实回答：“是的。我们旅的农副业生产是落后于其他的部队。猪羊是同志们自发地用自己的津贴买的。首长，这高原上的藏猪肉可香着咧，有机会我给您捎一块？”首长一听有的吃，马上就兴奋起来：“哦哦，好啊，你说的啊，给我弄一小块整个前腿连着整个后腿的，猪耳朵也不赖，带上只猪耳朵啊！”梁高山一听，明白这一小块猪肉可着实不小，这不半边猪都给首长给整了去吗？！他忍住笑，尽量用正常的语调回答首长：“是，给您弄一小块猪肉。首长，淡定营真的需要更多的蛋蛋，这个我只敢跟您提。”首长还是绕弯子：“听说，你们有个战士叫阿米尔，手下管着二百多战士，这名战士能耐可不小啊？”梁高山听言，心想，这首长好像什么都知道啊？他老实回答：“是这样的，我们组建了一个驮畜队，用于山地物资运输。将来前出作战，这个驮畜队还是很有用的。”

首长笑了：“喔，你也想到了前出作战啦？既然如此，你要教会每一名战士都会驾驭牲畜才好啊！牛马你要，淡定营的蛋蛋你也要，你这支部队的编制可是既传统又现代啊!淡定营需要的蛋蛋现在整个西南军区都不多，这个你是知道的。我现在就要求军工部门加大生产量，满足战场战备急需。你要多少尽数拨给。你还要记住，战时要保障藏南台的畅通！藏南台被敌人的大炮打瘫了，你也就不要再见我了！”

梁高山听到首长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一激灵，整个人一下从珠穆朗玛峰顶跳回到了现实当中，首长这是要他立军令状啊！梁高山明白军中无戏言，他坚决地回答：“是，拼死保障藏南台畅通，绝不让藏南台被敌人打瘫！”

首长在电话那头卖了个关子：“梁高山，我不会白吃你的藏猪肉的。”

仲国 海南 海军榆林潜艇基地

张海洋和一批潜艇部队的军官坐在指挥大厅里，眼睛直盯着大屏幕上的实时卫星图像。大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印地海军在印地洋上的大演习的画面。我们的侦察卫星此刻正从印军的演习海域上空飞过，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印地海军的演习编队将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指挥大厅的屏幕上。张海洋他们此刻所要做的，就是坐在指挥大厅里，仔细地观察印地海军编队的演训队形，观察其变化特点，了解印地航母编队的作战指导思想。

此刻，屏幕上显示的印地航母编队正呈现一个环形编队，以小鹰号为核心，半径二十海里内，构成了一个环形的海上防御圈。张海洋知道，这是印地海军在演练对空防御作战。印地海军的对空防御圈分为了三层，第一层当然是舰载机，小鹰号上配备的F35战斗机将和E2C预警机一道，在离航母约200海里也就是大约360公里的距离上形成第一道对空防线。第二道防线应该就是航母外围二十海里的大型导弹驱逐舰及其上面配备的中远程防空导弹，第三道防线就是小鹰号本身及离小鹰号五至八海里范围内的护卫舰上所配备的近程防空导弹和近防武器系统。

大屏幕上的卫星图像是我国的实践十六号光学侦察卫星从太空中大角度俯拍的，上面的印军舰艇在图像上只是一个个的小点，不过，经过了指挥控制系统的处理后，上面的每个目标点都做了标记，能够直观地看出印地航母编队组成和舰艇的运动轨迹。指挥大厅里的人们一边观看卫星图像一边低声地议论着。他们当中有陆基海军航空兵，舰载航空兵，水面舰艇部队的指挥员，也有张海洋这样一些潜艇部队的指挥官。

张海洋静静地坐在一边，没有参与大家的讨论。他从北京回来后，只向海军的首长汇报了与首长的交流情况。海军首长指示他，与首长的交流情况局限于他与海军总部首长和南海舰队首长范围，对其他的同志暂时保密。张海洋知道，海军司令员的这一指示是为了将来更好地开展作战任务而作的谨慎之举。没办法，我们的能力不足，隐藏自己的企图是十分必要的，行败于泄，如果把自己的杀手锏和行动目标都泄露出去，那么，极有可能在将来造成极端的被动甚至失败。

张海洋看着大屏幕上印地海军的表演，知道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和上面的那些小点组成的亚洲最强大的一支海军面对面地交手。在屏幕上先认识他们，将来，再在海上和他们碰面。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会到来的。

张海洋的所属的新型潜艇支队现在已经有了二号艇457号。这艘艇刚到部队不久，还处在设备的磨合期和艇员队的全训期。他的工作不但是要把456艇带好，还要协助457艇搞好训练工作。每一天，他的工作都排的满满的。上级曾经想从他的456艇上抽调一些骨干去457艇上任职，被他坚决地挡了回去。张海洋不是有私心，他是在为很快就要到来的印地洋之战准备和积蓄力量。他的这一做法让一些人颇有微词，认为他开始有点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不过，张海洋可不管这些议论，娘希匹的你爱咋说咋说，老子还就是不放一个人，任何一个和他在456艇上远航过的艇员都不放走。他对他的做法没有任何的解释，海军首长也支持他的一些独断专行的做法，为此还专门批示：“南六号艇员队及六号艇的工作，交由张海洋同志全面负责。各部门应无条件配合张海洋同志的工作。”

张海洋本是一个谦逊，沉稳的人，但是，自他从北京回来以后，熟悉他的人发现张海洋有了一些不易为人所发觉的变化。他变得寡言少语了许多，很多时候，他似乎在有意地躲开大家，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不知在搞些什么。在艇员们的面前，以往他是严中有爱，对训练中出现的问题，总是耐心细致地和艇员们一起去分析问题找原因，但是，现在，当张海洋发现一些艇员在技术上掌握还不够全面，理解还不够透彻时，张海洋再也不会像个大妈似的给艇员们讲道理了，而是劈头盖脸就一顿臭骂：“就你这水平，怎么跟敌人打仗？你是不是想被敌人送进海底做王八？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个战位的技术摸透，你就给我滚蛋！456艇不要你这种混日子的人！”一来二去，搞得艇员们对他都有点敬而远之了。每当张海洋骂完人之后，原政委就会给大家耐心地作工作：“同志们啊，你们要理解张艇长，他是为我们艇将来能更好地承担艰巨的作战任务做准备。要知道，我们艇是全军唯一一艘具有决定全局意义的的攻击**。我们现在就要把技术练好，只有这样，我们才配得上是祖国的海底长城这一称号！”

张海洋不但逐个逐个地考核每个战位上的艇员的能力水平，他还每周一小考，每月一大考地对艇上的各部门进行理论考核。说实话，恐怕连镁国佬的**上都没这么多的考试。他给大家考完试后，还提一个要求，对所考的题目在下一次考试之前要逐条完全掌握，不然，下次考试如果还考到但没有答得完整的，全艇通报批评，当众做检讨。

半年多下来，张海洋的斯文人形象在支队里被自己完全颠覆了。他有时开会时都说粗话：“狗日的，净在我们门口瞎转悠，早晚老子跟他拼刺刀！”他还真的说到做到，组织了456艇的艇员队进行步兵技能训练，摸爬滚打，射击，投弹，拼刺刀，单兵格斗，搞班组战术对抗。他自己呢，像个步兵连连长般端着机枪哗啦啦地冲锋。艇员们被他给训练得像是会开潜艇的步兵，一个个从军容整洁说话走路都慢条斯理的水兵，整成了一个个目光如虎，举手投足都散发出一种野性的海狼。

如原政委所说，张海洋的确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艰巨的作战任务做准备。他不但需要一支技术过硬的艇员队，他还需要一支敢于和敌人拼命的艇员队。这支艇员队需要一种精神，一种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关键时刻敢于上刀山下火海，毫不犹豫地甘于为祖国而献身的精神。潜艇兵在待遇上是远远优于其他兵种的一支部队，这是海军的传统，也是潜艇部队的性质特点所决定的。因为潜艇兵要长期在密闭的环境中工作，过去的潜艇艇内环境是很差的，一百几十个人闷在一个铁罐子里几十天，普通人还真不易做到。为潜艇兵提供优厚的待遇，能够在身体上和心理上给他们创造一种适应条件，让他们觉得自己的艰苦是值得的，是得到承认的，这是一种必须。不过，张海洋对自己的艇员队有了一个新的要求，那就是，所有的艇员都要抛掉自己的优裕心理，时刻把战斗时要直面敌人这一点体现出来。一帮奶油兵，在孤军奋战时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作为指挥员，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所以，张海洋一方面在以粗鲁的方式，像是陆军部队的指挥员一般，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会动手打人，会狠狠一脚踢在新兵屁股上的恶狠狠的头狼，另一方面，他还要把艇员们的那种全军唯我独尊的骄矜之气打掉，让他们脚踏实地地练好自己的技能素质，还要让艇员们养成一种狼一样的嗜血本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敢于刺刀见红的精神。有了这两点的保证，他对艇员们就可以放心了，而当艇员们随着他出征之时，对他以往的所有做法，只会报以无声的热烈。

现在，已经是3020年的年中，从印地人的种种迹象来看，战争离我们已经不远了。

大屏幕上的印地海军正在向全世界做着倾情的演出，印地人手里有了家伙，开始硬气了。敌人在磨刀霍霍，这说明，有动静就是快了，快了。

窝着身子懒洋洋地斜躺在大厅椅子上的张海洋看着大屏幕上印地海军的编队搞着防空演习，张海洋觉得有点困。他等的不是印地人这类表演，他要看的是印地海军编队的反潜演习。他要观察印地人的反潜编队的组成和运动方式。不知不觉中，张海洋靠在大厅的椅子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摇醒了他，张海洋睁开双眼，看到原政委和副艇长梁广波，还有457艇的艇长政委们都坐到了他的身旁。原政委指了指大屏幕，轻声地告诉张海洋：“开始了。”